【文/道格·巴里，翻译/赵丁琪，校对/郭涵】

随着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恶化，有一个重要群体急于维持与中国密切的贸易往来——这就是遍布全美50个州的小企业，其中许多公司同中国有数十年的生意往来，并期待这种关系还能延续数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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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企业的所有者和管理者——尽管没有一家能进入财富500强，甚至是“财富5万强”榜单——担心美国政府中没有人试图解决两国之间在诸多领域的分歧，从贸易战到新冠疫情的起源，再到TikTok公司的未来。他们希望确保他们花费数十年心血、协助建立的美中关系确实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，而不是受到最严重威胁的关系。这样的保证似乎并不会马上出现。

这些小企业主们大多反对脱钩，甚至反对大幅减少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。他们为缓解紧张关系所提出的方案，是在适当顾及国家安全关切的前提下增进双边贸易；继续致力于畅通贸易渠道和人文交流，同时推动两国政府在困扰双边关系的其他更广泛问题上努力合作。

这些小企业主以遵守美国法律、认同美国价值观的美国人身份与中国客户或供应商接触。他们真诚地相信，与中国同行的接触改善了工人权利和更普遍的人权——通过他们对待美国员工和中国员工（如果有的话）的方式。当被一些人贴上幼稚或不爱国的标签时，他们理所当然地会大发雷霆。

最重要的是，这些企业主试图寻求一条中间道路，有意识地避免极端立场：既不是简单地容忍中国的行为，也并非将中国当作一个攸关存亡的对手——有必要关上物理与思想层面的交流之门，将中国货物或民众拒之门外。

去年4月，拜登在白宫与美国中小企业代表会面 图自：白宫

然而，如今美国的主流观点是，中国是一个“糟糕”且难以战胜的对手。前总统特朗普决定对“糟糕”的中国加征关税。有大量证据表明，这些关税并没有起到宣传中的作用——这是拜登在竞选中承认的事实，但是他在上台后仍然继续执行对华关税政策。

有报道称，三年来，这些关税政策导致美国企业和消费者损失了1250亿美元，且该数字还在持续增加，但关税至今仍未被取消。很多小企业主坚信，他们比大公司更容易受到关税政策的伤害，因为后者有更雄厚的财力、更多元化的盈利模式。牛津经济研究院的一项研究估计，自特朗普政府发起贸易战以来，美国因自身的关税政策流失了至少25万个工作岗位。这些关税政策还以其他方式伤害美国民众的利益，比如提高了低收入人群的生活成本。

举一个实际的例子，以北极星稀土矿产公司（Polaris Rare Earth Minerals）为例，这是一家位于印第安纳州、有八名雇员的磁铁制造商。该公司称，已经为一种从中国进口的产品支付了100万美元关税，该产品被用于为美国汽车行业配套的一个设备中。企业主米切尔·斯宾塞表示，公司因关税而被迫增加的支出，本可以雇佣新的工程师和支持人员、进一步扩张业务。

他说：“许多像我们这样的美国小企业或中小企业，经过数十年的不懈努力，同可靠的中国制造商建立了合作关系，如今关税令我们损失惨重。”

拜登政府至今仍未取消对华加征的关税 图自：《纽约时报》

以明尼苏达州扬声器制造商MISCO的企业主丹·迪格雷为例。他表示，美国政府制定关税的方式意味着，客户从亚洲其它国家进口同类竞品，相比购买含有一些中国部件的“美国制造”扬声器更便宜。他雇佣了大约80名工人，其中大部分是老年工人。如果MISCO倒闭，这些人将不得不去别处谋生。

上述美国人对美中两国政府彼此表现的过度敌对十分沮丧，认为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对小公司（以及地方层面的配套产业体系）在经济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和非正式外交角色感到不屑一顾，要么一无所知。当他们回顾数十年来学习中文、在中美两国来往奔走的努力时，总是表达出一种近乎悲伤的失望感——由于地缘政治和极端化的立场，这些努力全都化为乌有。

制造扬声器的迪格雷表示：“拜登政府根本没有心思从小企业的角度来考虑对华贸易政策，我对此感到非常失望。目前美中关系的危险状态对许多小企业的生存构成了威胁。”

毫无疑问，其中一些人依然保持谨慎乐观，认为常识将会重新占据上风。有朝一日，美中会意识到，尽管彼此存在严重分歧，两国能在双边合作的重要领域实现共存。

为了找到许多企业主所期盼的中间道路，政策制定者首先应当意识到，美中彻底的脱钩既不可取，更不可行。下一步应当找到那些双方可以蓬勃发展合作的领域，并加上护栏。美国小企业主希望看到更多具体措施，包括取消特朗普政府施加的关税，加大对鼓励美国公司向中国出口的政府项目的支持力度。

美驻华大使伯恩斯近日表示，美国“随时准备好同中国对话”

同样在愿望清单上的还有：美中领导人更频繁地会面，坐下来讨论中美之间的分歧；在美国国内，小企业主们希望避免那些会伤害双边关系的立法（诸如禁止向中国公民出售农业用地等），欢迎中国学生进入美国私立和公立大学就读，以及尽快恢复负责进出口贸易的代表团互访。

美国需要与中国保持接触。在很大程度上，这涉及到两国民众之间的联系和交流。商品交换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族群间的重要活动。即使在今天世界上最偏远的角落，当人们琢磨出了一套关于计量、定价的体系之后，便会聚集在尘土飞扬的路边进行买卖和社交。同为人类，对一道做生意的伙伴刀兵相见是更困难的事情。

美国和中国很幸运，自将近50年前开始，小企业人士始终积极参与两国关系的建立与发展。成千上万的美国人踏上了这段旅程。许多中国人也踏上了同样的旅程。确保美中关系不会陷入死胡同符合两国和全世界的共同利益。

（原文于4月23日发表在TheWireChina网站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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