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地,刘梦达这次没有接话,静静等待着对方的‘虚构推理’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......
又几秒无声。
肖乐杯里没有咖啡了,于是侧身去拿法压壶,握在手里晃晃,感觉已剩不多。
他转头看去,发现刘梦达的咖啡杯也早就见底了,便端起托盘,将两个咖啡杯与法压壶一并摆在其上,起身迈向烧水壶处:“还记得虚构推理的原则吗?”
刘梦达目光不离肖乐的身影,她接近真相的预感使她全神贯注:“最重要的不是真相,而是推理。”
肖乐听罢,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,然后他将烧水壶里的热水倒入滤压壶与咖啡杯预热,微摇连涮,把水倒掉:“所以请不要对虚构推理结果的真实性,抱有什么期待。推理过程中的不严谨因素与过多假设是必然存在的,固性如此。”
尽管对面的男生语句中,已然透露出太多的不定,但语气明显越发自信,再配之制作咖啡熟练的动作与稍眯起来的眼神,这副气场令她心中的希冀全无减轻。
“让我们先作出第一个假设,李应雄与陈桐的关系不仅限于‘铁哥们’。”肖乐打开玻璃小罐,取小勺舀出较粗的粉粒,倒入壶内。
刘梦达不傻,她能听出这个假设的弦外之音:“你想说他俩是男同?”
“不准确,他俩应该只有李应雄是男同。”肖乐沉声道。
他稍微晃了一下壶身:“第一,你和李应雄认识三年了,连他女朋友一面都没见过,这点本身就很奇怪。正常人要是有一个很受女孩子们欢迎的帅哥对象,怎么会放心地让他处那么多女闺蜜?
更何况你说:你们喜欢和他玩,甚至几乎‘每周周末’都会和他去玩点什么...就更怪异了。
几乎每周周末都不去陪女朋友,反而跟你们逛街玩闹,难道他的女朋友不会介意吗?心胸过于宽广了吧。
所以我认为,他根本没有女朋友。”
刘梦达神色变幻,张了张嘴,但没出声。
肖乐将热水均匀倒入壶中,见她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,就自顾自地继续道:
“第二,李应雄习惯于与女性往来。男性朋友极少,且都关系不算很近,要是说所有男同学都是见他招女孩子喜欢,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心里才孤立他,我是不信的。
没有‘铁哥们’,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的原因,这点你不否认吧。
而陈桐照你的描述来看,他已然有了不轻的心理疾病,自己让自己变得孤僻的。
如果是两个正常男生,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成为‘铁哥们’并不奇怪。
但是他俩不同,本就对男性同学不甚接触的李应雄,怎么会突然与内心极度敏感狂躁的陈桐产生这么浓厚的友谊?
你说:‘有一天陈桐膝盖擦伤了,在教室休息,教导主任让他俩一起帮忙打扫4班,借此机会就接触认识上了。’
可是以他俩之前的性格行为来看,正常的剧情难道不应该是:‘二人都低头干活,沉默不语’吗?
然而现实却是:‘二人借此机会产生了萌发友谊的契机,通过几个月的时间成为了铁哥们。’
‘陈桐与李应雄友谊的产生’这段故事,我听着就像被上帝硬生生改编了似的,不符合人物性格,估计小说都不敢怎么写。”
“我不同意你的看法!”
刘梦达突然打断,认真的态度使她音量都变大了。
她看着滔滔不绝的肖乐,实在忍不住了:“非常人物就需要用非常眼光去看待,两个都不太正常的同龄男生,通过偶然的一次机遇成为好友,这听上去很奇怪不假,但仍然可以理解。
或许他们在某些方面找到了精神上的共识、或许他们发现对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经历。
总之,你这是在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与旁观者的角度,对他们的友谊进行近乎歧视的刻板评价。”
肖乐闻言陷入思考,良久后摇头:“你说的有道理,但虚构推理就是要找‘可能’,我们争论的点说到底是个唯心问题,如果答案不是他们口中亲自说出来的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不过这与‘可能’并不矛盾,我承认是我没有更全面地看问题,但我假设他俩是同性恋,无疑是有这个‘可能’的。”
这下子刘梦达没话说了,她只是觉得这么草率地判断李应雄的性取向,很不尊重陈桐和她的闺蜜李应雄。而且肖乐所说的第二点的全部论证,也都是依附于常理而言的,试图对两个特殊人士用常理去定义,这显然有些不合适。
但如果只是‘可能’的话,那她还是非常能接受的。因为说实话,他俩是不是同性恋还真的不好说...平时的举止确实不太像两个大直男。
见到刘梦达的默认反应,肖乐愈发欣赏眼前这个小姑娘了,善于思考、敢于辩论、最关键的是能听进去话,她比一般人要理性得多。他低头看了眼手表,咖啡粉的浸泡时间早就超过了4分钟,他连忙套上滤压器组,轻轻下压到底。
“我的习惯是稍等1-2分钟再倒出,趁着咖啡液中渣渣下沉的时间,见你的反应这么突然,我忽然想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,估计等你讲完就可以倒出来喝啦~”肖乐提起两个杯子,冲她笑笑。
“但问无妨。”刘梦达双手抱胸。
“李甄媛有跟你说过,她为什么会知道监控死角吗?是不是谢季康告诉她的?”肖乐神色未变,紧盯着她的反应,嘴角依然保持微笑。
刘梦达一惊,她的前半身猛地涌前,就像是被弹到了前面似的,本来抱胸的手霎时拍在桌面上:“这你都知道?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?”
“这跟推理无关,纯纯猜的。”
肖乐脸上的笑意不减反盛,乐呵呵地扭头倒了两杯咖啡,一杯递给刘梦达,一杯握在手上:“现在属于虚构推理的一条逻辑链条已然成型,我对你只剩下最后两个问题了:
1、谢季康本人逃过学吗?或者说他有过帮助别人逃学的经历吗?
2、陈桐也‘帮助’过保洁阿姨干活吗?”
这个问题很好回答,刘梦达不假思索地说:“谢季康自己逃过一次,帮李甄媛逃过六次,至于帮小弟逃过几次我就不知道了。
他会提前跟送饭的大卡车司机打好照面。哪怕运输途中被人发现,也会司机也会将车里的逃学人员说成他们家的亲戚,因为校服会在上车后的第一时间脱掉,藏进副驾驶位置的脚底处。
由于我们学校是私立初中,校长在我校的话语权分量极大,他一心着重培优,大办特办了五年超强基计划,最近更是要搞什么火箭机制。因此造就了独特的校风,学生的水平好的特别好,差的特别差,有着很强的成绩歧视。甚至有人称:‘差生的地位排在狗后面’。
对于差生,老师根本不管,在校方眼中他们只是负责交学费与充人数的数字罢了,除非他们失联一周以上,不然没人会去找,所以往往能逃学成功。”
肖乐用咖啡匙在杯中轻轻搅拌,刚刚煮好的咖啡太热,并不着急去喝:“看来你们的竞争很激烈啊,不过关于卡车司机协助逃学的细节,你似乎知道得不少。”
“有一天我肚子不舒服,老师打电话通知家长后,我的家长不同意请假。李甄媛让我偷偷逃学,因为身体的不适与父母冰冷的态度,我十分动心,进而细细打听了逃学的流程。结果还没到中午呢,肚子自己就慢慢好了,也就没逃成。”刘梦达眉头微蹙。
随后似乎是觉得不被信任,她又补充道:“况且李甄媛是我最好的闺蜜之一。我看她都逃学六次了,自然会好奇,从而询问她是怎么做到的。单单从作为闺蜜的角度来讲,我对她逃学的细节了解一些很奇怪吗?”
肖乐听完她的解释,并没有出声,而是低头略略弯身表示道歉,伸手示意她继续。
刘梦达顿了顿,将两根手指抵在下巴处,作沉思状:“......陈桐有没有‘帮助’过保洁大妈我不好说,毕竟他是我朋友的朋友,关系不算太近。
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,每次谢季康他们帮保洁阿姨打扫完厕所后,谢季康都会给小弟送烟送饮料,他送的饮料可不一般,是他舅舅从倭国订购邮回来的,有好几箱。除非特意网购,不然我们这片儿是完全买不到的。
而李应雄曾跟我说,他看见过陈桐之前喝过倭国品牌汽水,还跟我一起猜过:‘陈桐是不是也去跟着帮保洁阿姨了?’‘陈桐是不是因为他逐渐重新开朗起来了?’
所以我觉得他很可能帮过。”
肖乐喝了口咖啡,闭起眼睛细品着滋味:“看来谢季康在为人处世这方面,完美继承了家族优良的基因嘛...那么他也有经常送李甄媛类似‘爱心食品’或者‘爱心饮品’的行为吗?”
“当然了,本来之前李甄媛中午都跟着谢季康一起吃,在被高仕荣嘲讽‘joker’之后,他更是对李甄媛的生活抓得更紧了,甚至能车接车送李甄媛,要知道他俩家距离极远,谢季康得坐在车上多花近一个小时,才能到她家门口接她。
这一个学期,李甄媛几乎每天早上,都是拿着从谢季康车上顺下来的饮料零食,慢悠悠地走进校门,故意大摇大摆的,想让别人羡慕死她。”刘梦达苦笑着靠在椅子后背上。
标签:
要文